🎀🎀🎀🎀🎀21世纪发疯文学奖得主

【非良】一见如故(5完结)

接上章,《你的名字》脑洞产物
大家新年快乐!我果然是最后一天发结局
恨死自己的拖延症QvQ
说好的he!果然还是不舍得虐喜欢的人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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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同人,切勿当着,如有BUG剧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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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天空,橘色和蓝色参半,那河水也被染成暖暖的色彩,芦苇和孤鹜都被夕阳照成了黑色的影子,两人一马,风铃丁零当啷,水声哗啦哗啦,声音未曾静止,时间却是静止的。
  
  张良摇了摇头笑道,“手炉子房就不要了,韩兄在就好。”
  
  没有激动,没有眼泪,久别重逢的喜悦化作一个拥抱之后,再无其他。仿佛如此长久的分别,只不过是一瞬而已,而真正只有一瞬的相见,却又如同沧海桑田。
  
  韩非松开手,他后退一步,将手中的包裹递了出来。那包裹素色上织了墨莲,和丞相府里的屏风一模一样。那包裹递到张良眼前,张良却没有看那包裹,一双眼睛只是抬头紧紧盯着韩非。
  
  “我昨天才见过韩兄的。”张良说道。
  
  “我知道。”韩非拿过张良的手,把那包裹放到他手上,动作轻得像是抓一团棉花,“我想那个时候我应该还不认识你。”顿了顿,韩非突然像是故意大惊小怪一般地叫起来,“哎呀,子房,你的手好凉。”
  
  兄长转移话题的速度也实在是有点快,听闻韩兄的大呼小叫,张良忍不住笑着无奈道,“一直都是这样的。”
  
  “那也别要这什么手炉了。”听张良这样说,韩非突然又把那包裹拿开放到了地上,然后直接拿起了张良的手,用自己的两只手握住,“子房在冬天,我在春天,正好给子房暖暖手。”
  
  张良也没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韩非。他突然觉得这样很好,就这样面对面,没有时间和空间上的阻隔,也不用一盏两岸灯来传递信息,有什么话,就当面说。那些未曾经历过诸多此事的幸福之人何尝知道,只是和那个人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又是何等之难。
  
  “子房等会儿要去阻止我。”韩非开口说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小声,像是要张良听到,又像是不想让他听到一样,诡异地矛盾着,“子房要阻止我回新郑,只要我不回新郑,你也就不会死了。”韩非握着张良手的力道紧了紧,“子房,别死。”
  
  韩非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是抖的,张良从来没有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那个玩世不恭,风流不羁的花花公子,似乎终于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紧张在意了。
  
  “知道了。”张良点了点头。顿了一下,他突然笑着问,“韩兄,我给你藏的那些桂花酿,你可是都喝掉了?”
  
  韩非愣了愣,他没想到张良会突然问桂花酿的事,“喝……喝掉了。”说起这个韩非还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伸手抓了抓头发,“那段时间阿风一直不在桑海,酒馆也都因为新年之故不再开张,多亏了子房藏的桂花酿,不然我还真不知道那些日子该怎么熬过去。”
  
  张良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待韩非说完后,他才慢吞吞地开口,“子房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希望韩兄能解答。”说到这儿,张良低了低头,低垂的睫毛将影子映在下眼睑上,遮住了泛碧的眸子。“什么疑惑?”闻言,韩非有些好奇地问,有什么问题,居然能难住他?
  
  张良点点头,然后慢吞吞地开口问道,“像韩兄这么嗜酒如命的人,为什么后来在梦中变成我的时候,却再也不去喝酒了?”
  
  之前张良也在手臂上留过言,询问过韩非,问他为什么不去喝酒了,当时韩非回答的是因为张良不许他去喝酒。当时张良没有再追问下去,可是他记得清楚,自己只是不让韩兄去紫兰轩了而已,喝酒这种事,可从来没有禁止过啊。
  
  “我的确是是嗜酒如命。”对于这个问题,韩非倒是直接一笑带过了,“可是我除了嗜酒,还嗜另外一样东西。”
  
  闻言,张良有些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韩非似乎是想了想,沉默了一下,然后从张良腰间拿下那个青蓝色的锦囊放在手里,“大概是这个吧。”
  
  张良也低头看那锦囊。他突然想起当时韩兄从他身上扯下什么东西了,好像……就是这个锦囊吧?“这个?”听韩非这么说,张良很不解地问道,“一个锦囊而已,有什么好嗜的?”
  
  “你看看,子房你又在和我装傻了。”
  
  空气中沉默了半晌。
  
  “……唉,好吧,那良便不问了。”
  
  张良故作无辜地回答道,一双眉毛也耷拉了下来,仿佛真的不知道韩非是什么意思一样 。见他这样,韩非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觉得心中情绪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你说他……明明心里明白着,怎么就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这只他一直以为是温顺乖巧的小白兔,恐怕不知何时,心里也装了一只小狐狸了吧……
  
  顿了顿,韩非又说,“子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张良抬起头,将目光从锦囊上移开,看向韩非。他这一抬头,却突然发觉,韩非的脸上已没了笑,突然变得很严肃,很认真,仿佛要说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了一样。这样的韩非让张良愣了愣,近在咫尺的人,如寒风袭面,刹那冻结。
  
  “别忘了我。”韩非突然开口说道。
  
  “嗯?”张良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韩非疑惑地眨了下眼睛。还没等他细想,韩非就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说得无比清晰,“别忘了我。”
  
  每个字,都像是细细咬过之后发出来的。
  
  张良听后先是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忍不住笑了,似乎以为韩非又在和他开玩笑,“我怎么会忘了韩兄呢?韩兄又在说笑了。”
  
  韩非只是看着他,看着他,仿佛要把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眉眼,那个人的笑,全都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嗯。”他点点头,声音低沉,完全没了刚才的轻快,“子房不会忘的。”
  
  张良看着韩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韩兄,你有笔吗?”
  
  韩非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他出行之前倒是带了两支笔的,上面都有干涸的墨,那盏花灯背面的字就是他拿笔写下的。韩非低头,从背着的包裹里拿出一支墨笔来递给张良,“有。”他答道,顿了顿,他又问,“子房要笔做什么?”
  
  张良也没说话,接过笔之后,他转身走到河边,将那笔在水里蘸了蘸。待那笔上的墨化开后,张良挽起左边的袖子,然后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四个字:
  
  公子韩非。
  
  写完后,他直起身,转身把那截胳膊伸给韩非看,那上面曾经用黑色的字迹写下过千言万语,却从来没有如此庄重地写下过那个人的名字,像是一个无法触碰的咒语,只是墨笔写成的字,却又如同烙印,滚烫滚烫。
  
  “你看,”张良笑着说,“这样就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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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那个人就消失了。
  
  韩非就那样看着他站在河边,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
  
  一瞬间,如同魂飞湮灭,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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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非抬头看了看天,黄昏已过,天色已经开始泛黑了。
  
  他张了张口,想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嗓子干哑,一时之间竟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其实这一点,他也想到了。
  
  黄昏之时,时间的交界线,所以他才能够和三年前的子房见面。他只恨,只恨,为何黄昏的时间如此之少,如此之短暂,他还有很多很多话没说,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问。那初春的草香混合了河水的潮气,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迷了眼,可是他想哭,却半滴眼泪也流不出。
  
  韩非握着拳头,指甲将手心掐白,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他突然开始在心里不断重复他的名字,张良,子房,张良,子房,四个字,不停地重复,不停地重复,生怕一旦停下了,就忘了。
  
  他看着那夜空下的洧水河,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匆匆忙忙低下头,从包裹里拿出剩下的那支笔,挽起左边的袖子,就在和张良写下自己名字的那个位置,颤抖着写下五个字。
  
  张良,字子房。
  
  五个字,他的名字,像是写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这样就不会忘了,他看那字心想,这样写下来,就不会忘记了。
  
  可是就在他写下最后一笔的时候,那黑色的墨迹,突然就消失了,无影无踪,仿佛刚才上面什么都没有一样。韩非看着那空白的胳膊怔了怔,来不及多想,就又再一次提起笔,在同样的位置又写了一遍。
  
  可惜还是同样,那字刚写完,就消失了。
  
  韩非紧皱眉头,他知道,因为过去时间的改变,缘结的毁灭,现在的时空定然不会留下任何他和子房曾经相识的痕迹。可是他仍是孤注一掷的执着,顽固,拿着笔在胳膊上写了一遍又一遍,张良,字子房。张良,字子房,写完一遍就消失,那就再写,一直写。他突然觉得自己癫狂了一样,即使后来笔上没有墨了,只有冰凉冰凉的水,即使胳膊上已经写不出任何的字了,他还是一遍一遍的写,一遍一遍的写,像是要把这五个字刻在自己的血肉中。
  
  直到。
  
  直到当他再一次抬起笔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忘记了要写什么。
  
  那拿笔的手顿在半空中,迟迟不下笔,大脑内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是谁?
  
  而我……又要写些什么?
  
  韩非愣愣地看着那苍白的手臂上空空如也,笔就握在手里,却怎么也下不去笔。那刚刚见到的人也随之在脑海中慢慢淡去。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在这个地方。
  
  心中诗经论语藏书百篇,却忆不起那短短五个字,到底是什么。
  
  韩非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左眼有些不舒服,他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的左眼里居然流下了一行泪。那滴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最后滴在了韩非露出的半截胳膊上。韩非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流泪了,他伸手拿袖子擦了擦,抬头看前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夜空与洧水河面连在一起,繁星映在河面上,星星点点,有些璀璨,有些黯淡。韩非又低下头看那截手臂,那里本来就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可韩非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难道是先生又让我抄什么书,我又忘了吗?韩非看着那截手臂心想。
  
  看来看去,却怎么也想不出,上面到底是缺了什么。
  
  我……大概是偷跑回这里的吧。他一边回忆一边猜测。
  
  ……是因为回到了多年没有回过的故国,所以心里……才会这么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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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骑着马,沿着洧水河岸,一路前行。
  
  他虽然不知道韩兄赶往新郑的具体路线,可根据韩兄当日骑马跑到洧水河边的方向,他大致能推测出韩兄的路线大致在哪。这树林里到处都是断柯残枝,韩兄骑马而来肯定能发出声音,到那时候,他上前去拦截就是。
  
  在洧水河边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会儿,树林中果然传出了马儿奔跑的声音。
  
  一听到那声音,张良立刻调转马头,朝着那声音奔了过去。
  
  没跑多长时间,他就看到了那个身影,白色的儒服,白色的马,紫色的发带在风雪中飘扬。那些雪花落在张良眼前,一片一片挡住他的视线。张良伸手挡了挡,然后一扯缰绳,朝韩非前面冲了过去。
  
  “吁”地一声,他停在了韩非前面。
  
  韩非见前面突然有个人冲出来拦下了他,也急忙扯住马绳停下。夜色已深,树林幽暗,又有大雪飘扬,张良半张脸都被领子遮着,他也看不清眼前人的样貌,“阁下……是?”看着眼前突然拦截他的人,韩非有些困惑地开口问道,那声音在风声中被带得颤抖而模糊不清,又仿佛被雪花扭曲,小而微弱。
  
  “韩……公子可是要回新郑?”张良开口本想叫韩兄,顿了顿,又改了口。他也没时间介绍自己是谁,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的发问。
  
  韩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是张开地派来的人?”
  
  张良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答话。
  
  想来也是,韩兄虽在外学习多年,却也对韩国之事很是上心。祖父和姬无夜的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身为公子,回到韩国,两边的人一旦稍微有所察觉,必定会引起重视,他猜测自己是张开地或者是姬无夜派来的人,也就不奇怪了。
  
  想了想,张良回道,“如今新郑局势混乱,公子也不是不知道……”
  
  “所以你希望,或者说派你来的那个人,”张良话还没说完,韩非就接上了话,“希望我,能避之则避之?”
  
  张良低头,算是默认。
  
  空气中剩下了静默,雪声夹杂着风声充斥了两人之间,再无其他。韩非沉默半晌,突然开口笑道,“我真可怜,身为一国公子,竟连自己的国家都回不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片雪花刚好落在了张良的眉间,冰凉冰凉。那略带了无奈的话语也是凉的,一阵凉风,吹透了两个人的心。
  
  韩非也没再说其他,或许是因为偷跑本来就是他一人的任性行为,他也没怎么坚持,就低着头掉转了马头。他转身的时候,张良垂下眸子,坐在马上,冲那人的背影低头做了一辑。风雪刮过他眼前,刮过韩非的背影,那人骑着马一步一步离开,踩着冬日埋在泥土里而残枝,渐渐的,离他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一步一步离开,就像是带走了一根连在他心中的丝线,他走得越远,那线就被拉得越远,最后最后,渐渐的,就没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就那么丢了一样。
  
  张良看那背影消失了之后,低下头挽开左边的袖子,去看那上面记的字。然而当他挽起袖子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空白的手臂,上面什么都没有。
  
  张良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眨了眨,可是上面,的确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被衣服蹭掉了?张良疑惑地心想,他今天穿了这么多,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这么想着,他从包裹里拿出方才韩兄给他的那支笔,又重新在手臂上写下了“公子韩非”四个字。
  
  那雪花都落在暴露出来的手臂上,寒风冻得皮肤惨白惨白。当张良写完最后一笔的时候,那字,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看着那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字迹,张良怔住了,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寒风如刺,将他的皮肤扎得阵阵刺痛。难道说……不会的!他心中刚有了一个猜测,便自己给自己否定掉了。他想了想,也不顾已经冻僵了的手和胳膊,就拿着笔再一次在胳膊上写下那四个字。
  
  写完后,那字迹,再度消失。
  
  张良拿着笔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提笔去写。像是要死死抓住那根被带走的丝线一样,一遍一遍地消失,一遍一遍地写。虽然那字每次写完都会消失,可他就像不信邪了一样。即使后来笔上没有墨了,只有冰凉冰凉的水冻成冰,即使胳膊上已经写不出任何的字了,他还是一遍一遍的写,一遍一遍的写,像是要把这五个字刻在自己的血肉中,像是与命运做着无谓的抗争。
  
  最后,他的手在寒冷中已没了知觉。
  
  最后。
  
  他突然忘了自己要写什么了。
  
  那冻僵的手早已握不住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惊醒枯枝的响声。张良看着那也同样冻僵了的胳膊,愣怔地看,一双泛碧的眸子,像是要把血肉都看透。他感受不到冷,也没有觉出自己已经冻的发抖。他只感觉那根丝线被抽走了,断了,消失了,不复存在了。
  
  再也没有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右眼有些不舒服,张良伸出袖子想去摸,刚伸出去手,右边的眼睛里,一滴泪突然落了下来,打在了他被冻的颤抖的手背上。
  
  湿湿的,冰凉冰凉。
  
  他突然觉得很迷惑,自他懂事以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迷惑过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露着半截胳膊,不知道为什么地上会有一支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右眼……会流泪。
  
  对了,今天是花灯节,张良猛然想到。
  
  他……本来是要去陪祖父看花灯的。
  
  37
  
  三年前的韩非带走了三年前张良的丝线,三年前的张良带走了三年后韩非的丝线。
  
  那天晚上张良陪着祖父去街上看花灯,在路过一家花灯店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盏花灯。
  
  那是一盏做工很普通的花灯,简单的材质手法在这灯火辉煌的夜里随处可见。只是那花是一种张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花,艳红色的花瓣微微卷曲,花的颜色妖红似火,有花,却没有叶。花灯下面串了一根小小的竹简,竹简下的小铃铛,在风中丁零当啷地响。
  
  店家说,公子看看吧,这盏灯叫两岸灯,传说是可以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阻隔的灯,无论你所思念的人与你有多远,这盏灯都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地带到。
  
  张开地听后,慢吞吞地捋了捋胡子,然后半开玩笑般地问张良,“良儿,你在远方可有思念的人啊?”
  
  张良听后笑了笑,低下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样,“祖父又在拿我开玩笑了,我哪有什么远方思念的人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雪花再一次飘了下来,轻轻地,慢吞吞地,有一片刚好落在他右眼上方。张良试到了眉上的一片冰凉,伸手抚了抚,却突然发觉自己的手也如同这雪一般冰凉冰凉,只是刚才一直挽着祖父,所以没有发觉。
  
  张良知自己天生体寒,手脚常年寒冷,只是今日已经穿得如此之多了,手还是这样的凉……
  
  可能是因为风寒未好的缘故吧,他心想。
  
  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突然想起来,以前有个人,似乎要给他买一个手炉来着,但是是谁,为什么他总也想不起来了呢……
  
  雪花悠悠旋转,原本热闹的花灯节,在这飘扬的白色中,渐渐陷入了静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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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韩非回了桑海之后,对于自己去新郑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他不说,荀子和李斯也不问,也就没人知道了。
  
  韩非倒是没变,依旧是那个爱开玩笑嗜酒如命却又勤奋好学一个脑袋顶十个脑袋的儒门花花公子。那册商君书他已经看过多遍了,后来便没再看,又去看管子和申子了。之前李斯还奇怪着,曾经见韩非看那商君书,满脸带笑,似乎已经参悟透彻了,怎么之后还在不厌其烦地看。这回从新郑回来了,也终于去看别的书籍了。
  
  后来阿风也走了,走之前给韩非留下了好几坛桂花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公子,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这桂花酿你可省着点喝,别到时候几个星期就没了,满世界的找我。我阿风可受不起。”
  
  韩非只是笑着说,“一定一定。不过这酒嘛,是一定有喝完的时候的,我就是省着喝,真到喝完的那一天,我该去哪里找你啊?”
  
  “你哪也不用找!”阿风听后又气又笑,要不是身份尊卑,他就要去敲韩非的头了,“我倒是很开心公子能喜欢我酿的酒,可天底下好酒多了去,难不成没了我的桂花酿,公子就再也不碰酒了?”
  
  韩非耸耸肩,仿佛很无辜的样子,“你看看你呀,阿风老弟,我变着法子夸你,你倒不开心起来了。”
  
  像多年前的送别一样,举杯一饮便回头,只是那日离去的是韩非,今日离去的是阿风。
  
  阿风走后,韩非就把那些桂花酿全都藏在了半竹园后面的小土堆里。韩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那么一个藏酒的好地方的,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可能……是自己很久以前也在这里藏过酒吧?
  
  39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后来的后来,韩非就出了师,准备回新郑了。
  
  韩非回新郑的时间很不凑巧,仿佛有人刻意要和他做对一样,回了新郑还没几天呢,就传来了消息,在一场鬼神般的雷雨之中,大批军饷,就那样在人的眼皮子底下,生生地消失了。
  
  韩非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就有人来找他了,“禀报公子,”来传话的小厮似乎是跑过来的,说话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的,“丞……丞相府……张良公子求见。”
  
  ……张良?
  
  丞相,他倒是知道张开地这个名字,张开地和姬无夜,两个人一个独揽大权,一个迂腐守旧,在韩非这里都没什么好感。他也听说张开地有一个孙子,只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不知为何,韩非居然觉得……
  
  有一股熟悉感。
  
  可能是自己以前听过,就是没注意吧?他心想。“让他进来吧。”韩非挥了挥手说道,“在正堂稍等片刻,我这就过去。”
  
  他起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有一根丝线,已然悄悄的被连上了。
  
  40
  
  张良站在正堂里,此时他虽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心却已如同锅上的蚂蚁。如今鬼兵劫饷案这烫手山芋落到了祖父手中,他左思右想,也只能来找韩非了。
  
  他心中知一定是安平君和龙泉君身上出了问题,可他祖父只是一个丞相,面对王亲国戚,他又怎能以下犯上的审讯,这不是明摆着给人留下把柄吗?看遍韩国上下,估计,也只有这刚回新郑的韩国公子,能救他们张家于水火之中了……
  
  就是不知,他肯帮,还是不肯帮……
  
  他心急火燎地等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就在张良怀疑这位韩国公子是不是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的时候,外面突然有几个小厮,将两面屏风摆了进来。
  
  看他们摆屏风进来,张良有些不解,于是便问其中一个小厮,“那个,冒昧的问一下,你们摆这些屏风是做什么?”
  
  那小厮见是张公子发问,便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回答,“这个小人也不知道,是公子让我们这么摆的,我们就这么摆了。”
  
  只见那屏风上,一格画了一副树下赏花图,四面便是四幅画。只是四格分别画了四个不同的季节,春兰秋菊夏荷冬梅,连起来配上红木雕栏,倒也相映成趣。没想到这传闻中纸醉金迷流连烟花场所的公子韩非,竟也有如此文雅的一面。张良突然开始好奇起来了,这个公子韩非,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也没过多久,张良突然听见屏风后面传来关门的声音,然后一个声音就响了起来,“不好意思,久等了。”
  
  按理来说,张良应该从来没有听过公子韩非的声音,可不知道为何,当这句话一响起,张良立刻就坚定不移的认为说话的人就是韩非。他自己甚至都讶异于自己过于自信的判断,于是他急忙对着那屏风后面的人低头做了个辑,“在下张良,字子房,拜见公子韩非。”
  
  “子房不必多礼。”屏风里面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突然道,“我在这屏风后面,没有吓到你吧?”
  
  当然没有……张良心想,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着回答,“公子在这里放屏风……难不成是有什么用意……”
  
  屏风后面沉默了半晌,接着,那两面屏风就被拉开了。随着屏风拉开的声音,韩非继续开口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深意,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破案的关键人物,我的出场应该惊……”
  
  话还没说完,那声音就像突然哽住了一样,没有下文了。
  
  屏风拉开了,屏风内的韩非和屏风外的张良四目相望。
  
  这一次,是现在的韩非,和现在的张良。
  
  张良也看着韩非愣住了。
  
  我好像在此之前没有见过公子韩非吧?张良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的确,在他的记忆当中,他真的没有见过公子韩非啊。
  
  那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却那么熟悉,仿佛曾经真的见过一样……
  
  韩非也不说话了,一双眼睛,愣怔地盯着张良。
  
  一时间,正堂寂静无声,只有窗外落花的声音和麻雀的啾啾叫声。那麻雀转了转毛绒绒的小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屋内四目相望的两人看了,看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无趣了,便拍打着翅膀飞走了。那花却仍然落着,落进窗子里,如同几年前,第一次梦到对方时,他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那片落花。
  
  小麻雀自然是不知道,那条丝线,几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41
  
  梦里相逢人不见,若知是梦何须醒。
  纵然梦里常幽会,怎比真如见一回
  
  听说,所有的初次相遇,其实都是久别重逢。
  
  42
  
  “初次见面,久仰韩兄大名了。”
  
  “……嗯,子房。好久不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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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实还是梦灯笼比较好听,个人感觉啦……
终于写完啦!有一点点不舍,还有就是终于可以去填别的坑啦【喂】
写的时候好怕ooc啊感觉谁不像谁的,而且本来是想全都按着电影剧情走的,后来写着写着就放飞自我了……
知道自己写的其实并不好,所以真的很感谢追文和点赞的你们,新年到了,祝大家元旦快乐,单身的找到良子和非哥哥一样的男朋友,不是单身的就祝你像良子和非哥哥一样聪明吧!
最后还是谢谢!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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